說變臉就變臉。

莫庭擡手在她臉頰上輕捏，“教訓他的理由呢？”

“還需要理由？”陸北嗤了一聲，聽了個笑話似得歪歪嘴角，“你懂啥是護短吧，教訓他就是一種本能，難道你要我壓抑天性？”

如此蠻不講理的話被她說得理直氣壯，莫庭悶笑，很沒有原則地說，“那等下下手輕點嗯？”

陸北展顏，給了他安心的眼神。

在她的註視下，莫庭給周奕揚打電話，鈴聲響了半天，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。

兩人直接到隔壁敲門。

等了半天，也沒人開門。

莫庭沈思了一會兒，在門口的密碼鎖上隨意摁了一串數字，嘀的一聲，門應聲而開。

滿室黑暗。

壓根兒就沒人。

陸北咦了一聲，伸著腦袋往裏瞧了一眼，“你不是說他在這裏嗎？”

莫庭，“應該是又出去了。”

陸北有些遺憾，“他今晚還回來嗎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陸北瞥他，“那你知不知道他的風流韻事是不是真的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她顯然不信。

莫庭聳聳肩，輕笑，“我真的不清楚。”

陸北歪歪嘴，雙臂環在胸前靠在墻上看向窗外，腳跟有一下沒一下點著地面，莫庭站到她身側，和她並排一起欣賞。

窗外夜色繁華，陸北凝視了一會兒，停下輕動的腳跟，瞥他，“你們…”

她欲言又止。

莫庭輕問，“什麽？”

“…算了。”陸北收回目光，神色微微寡淡下來，低著眼睛扯了一下嘴角，“沒什麽，他不在，那我先回家了。”

說著，她往電梯的方向走，莫庭擡手拉住她，“我沒有得罪你吧？”

“沒有啊。”她扭回頭看他，掙了掙手腕說，“但是我心情不好。”

莫庭在她臉頰上重重一擰，陸北小刺猬一樣朝他撲過去，對他又啃又咬，氣哼哼地說，“你們男人都是混蛋，你再擰一個試試！”

她牙齒威脅性地貼在他頸間動脈上，莫庭面不改色，扣在她腰間的手，在她腰上又擰了一下。

陸北哎呦了一聲，避開動脈的位置，在他頸間重重咬了一口，是真咬。

莫庭皺了皺眉，“你來真的？”

她盯著牙印笑，“你這個問題真傻。”

“欠教訓。”他微微一笑，把她撈起來回自己屋。

親吻，藤蔓一樣的糾纏與攀附，帶著無法克制的懵懂激越以及陌生。

陸北心頭輕顫，皺著眉忍不住在他耳邊低吟了一聲，“疼。”

莫庭親了親她安撫，有些懊惱自己的急躁，匆匆結束，又吻了吻她道歉。嗓音透著極致的低啞纏綿，陸北在他的輕哄中睡去。

天蒙蒙亮，她在他懷裏醒來，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他頸間已經轉為深褐色的牙印。

盯著看了一會兒，她又闔上眼睛，臉貼上他頸間輕蹭了蹭，是歉意也是依戀。

搭在腰間的手臂瞬間收緊，莫庭閉著眼睛，低頭，精準貼上她的唇。

情動，一觸即燃。

他溫柔體貼，初初的不適很快被快感所取代，陸北想世間最極致的親密大抵如是。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選擇，她卻還是忍不住地失落。

察覺到她的情緒，莫庭的熱情稍稍冷卻下來，親吻她的耳朵問，“在想什麽？”

“你。”

“想我什麽？”

她不吭聲。

他用他的方式讓她出聲。

陸北睜開眼，氣息不穩地嘖了一聲，用質疑地口吻說，“你以後會對我好嗎？我現在真是有點懷疑！”

他又重重給了她幾下。

陸北閉嘴不言。

折騰完，差不多八點，整整兩個小時。莫庭把她頸間的戒指解下來，套在她指間，親了她一下說，“七夕訂婚。”

距離七夕也就還剩一個多月，陸北躺在床上展開五指，看了看手上的戒指，哼了一聲說，“我有答應要娶你嗎？”

莫庭赤著身下床，撿起衣服穿上，對她的話沒什麽情緒，語氣淡淡問，“你想不負責任？”

陸北又哼了一聲，裹上被子悶頭睡覺。

莫庭洗完澡出來，做好早餐後，把她從被窩裏拉出來，卻見她眼睛濕濕的。心下沈了沈，猶豫了一下他問，“後悔了？”

“嗯。”她突然哭了。

莫庭臉色驀地變白。

陸北噗嗤一笑，伸手敲敲腿，眼睛含淚對著他說，“你快幫我揉一下腿，抽筋了，好疼。”

都疼哭了。

莫庭臉色不是很好看，握住她的小腿替她揉了揉，捏了好一會兒肌肉痙攣的那股疼痛才緩過去，他沒什麽表情地走開。

盯著他的背影，陸北抿抿唇，撓了一把雞窩頭，下床洗漱吃早餐。

吃早餐的時候，他還在生氣，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，陸北撇撇嘴，抽出他身旁的椅子坐下。跟他坐得很近，卻也對他愛答不理。

一直到吃完早餐，氣氛還僵持著。陸北吃飽了，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分了，反思了一會兒，她決定先道個歉，用胳膊撞了他一下說，“沒後悔啊，怎麽可能後悔。”

她先低頭，莫庭心裏已經沒氣，偏頭看了她一眼，帶著探究，“真沒後悔？”

舉起一只手，她很肯定地說，“沒有！”

對她的保證他沒什麽態度，把她攬過來親了一下，蹭了蹭鼻尖說，“沒有就好，不過就算後悔也晚了。”

“真沒。”她低了聲音，又嘻嘻笑說，“可能失落有一點，但是絕對沒有後悔。”

“失落什麽？”

陸北嘿嘿笑，把他的頭發揉亂，“失落…我以後再也甩不掉你了啊！”

莫庭也笑，捏住她的手腕，“我更喜歡你說再也離不開我。”

“臉皮真厚！”

鬧著，又纏到了一起。

在火勢燎原之前，陸北先踩了剎車，在他臉上輕擰一下，“訂婚的事兒我要跟我媽媽商量，她同意了，我才能上門去你家提親。不過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。”

莫庭悶笑，“那我等你。”

“嗯。”她承諾。掃了一眼他頸間的牙印，撓撓頭說，“你脖子怎麽辦？”

牙印靠上，很顯眼，衣領遮不住，大夏天又不能戴圍巾，她說，“要不你今天不要出門了吧。”

“就今天？”他挑眉。

陸北改口，“這幾天。”

想想又不現實，於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。

莫庭故意逗她，“誰咬的誰丟臉，我不要緊啊。”

她又咬了他一口，破罐子破摔似得無所謂說，“誰被咬誰才丟臉，我也不要緊。”

都不要緊的兩人，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，出門前陸北問他，“你真的不介意我拍廣告上電視節目嗎？”

莫庭，“得看什麽廣告什麽節目。”

掃了一眼她的衣著，白色T恤搭配淺色系長款高腰闊腿牛仔褲，十分青春靚麗，身材纖瘦高挑，卻窺見不到半點□□。

他很滿意。

攬著她出門，他要求說，“以後只有在家裏，才可以穿膝蓋以上的裙子和短褲。”稍稍頓了一下，他補充一句，“可以嗎？”

用商量的語氣提要求，陸北顯得很好說話，答應了他的要求。

走了沒兩步，從周奕揚的屋子也出來了一個人。陸北腳步頓住，目光忍不住在對方身上打量。

對方有些尷尬，對著他們微點了一下頭，便匆匆往電梯的方向走。電梯開了之後，偏頭小聲問了他們一句，“要…一起下嗎？”

莫庭開口，“謝謝，你先下吧，我們還要等一下。”

電梯門關了之後，陸北擡腳往周奕揚的屋子方向走。她示意莫庭把門打開，莫庭揉揉額角，替她開了門。

屋子的結構和莫庭那間差不多，陸北熟門熟路地找到主臥那間房。

窗戶微微敞著，依然散不盡空氣裏的渾濁，周奕揚正赤著身趴在床上睡覺，精壯光滑的後背赫然映著吻痕和指痕。

陸北挑挑唇角，極盡嘲諷，對著莫庭說，“走吧。”

出了房間，她站在走廊的窗戶邊垂眸凝思，莫庭揉了揉她的腦袋，“別胡思亂想嗯？”

“你會嗎？”突然的，她擡頭問他，“你會跟他一樣嗎？”

莫庭皺眉，“不要把別人的事設想到我們身上嗯？”

陸北聳聳肩，輕笑了一下，“已經分手了，我真是瞎操心，只是他們經歷了這麽多年，散了我覺得太可惜。現在，是真的散了…”

她語氣有遺憾有悵惘，有對青春歲月的失望與悼念，莫庭將她抱住，低聲承諾說，“也許結束後才會有新的開始，不管別人怎麽樣，我對你是不會變的。”

他們都還年輕，未來還很漫長。陸北對他的承諾也沒什麽態度，笑了笑，她模仿他的句式，“不會就好，但是我可不敢這麽保證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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